“研究生园长”胡建强和他的学生们。眼下,正是这座乡村幼儿园最困难的时候。
编者按
千辛万苦跳出“农门”,拥有了研究生学历,却选择回到农村当“孩子王”。胡建强的行动令人钦佩,但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全国几千万大学生中,胡建强是少数,是异类。我们都知道,大学毕业生到基层去、到农村去,是解决大学生就业问题、破解“城市病”难题和促进新农村建设的关键一环。一直以来,政府、教育部门和社会舆论都在大力号召并出台了各种鼓励政策,但是收效不大。且不说来自城市的大学生,就连生于斯、长于斯的农村大学生,都宁可在拥挤的城市里漂泊,被冠之以“蚁族”的称号,也不愿回到故土和亲人身边。
正是一场秋雨一场凉的时候,这个地处中国西部的农家小院却热闹非凡。20多个乡村儿童欢呼雀跃涌出教室,不大的农家小院立刻荡漾起欢声笑语。
东边低矮的厨房泥墙上,可以一眼辨认出毛泽东、鲁迅、陶行知这些名人的黑色头像,这些惟妙惟肖的肖像均出自这所农村幼儿园的创办人之手。
之所以画这些头像,因为他觉得他们都是“为底层说话的人”。
这个生于1981年的农村“80后”,凭借自己的天赋、努力,两年前从西北师大美术学院研究生顺利毕业。之后,他来到北京,在著名的798艺术区为一家画廊担任策展助理,月薪3000元,像很多“北漂”一样,怀揣梦想,期望在北京闯出一番天地。
但他很快发现,北京城太大,自己太渺小,“把艺术作为谋生手段,太吃力”。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滋润他成长的乡土成了他继续追梦的源泉,“农村的事情吸引了我”。于是,他毅然回到家乡,创办了这个农村幼儿园,起名叫“百姓幼儿园”。
这个29岁的小伙子开始了自己的理想实验。他尝试从重建乡村文化的思路出发,为乡村儿童找回自信,找回文化的根。他搜集动植物标本,把农村妇女绣的鞋垫当做艺术品挂在孩子们的宿舍里;阳春三月,他带孩子们上山写生,了解家乡的河流,让乡村的孩子们爱农村、爱家乡,他甚至萌生了编写一部乡土教材的想法……
他叫胡建强,20多个乡村儿童的老师,一个办学举步维艰的乡村幼儿园的年轻园长。日前,本报记者探访了这个位于甘肃省秦安县叶堡村的西部农村幼儿园,倾听这个农村大学生的心声,他说:“作为一个底层出身的人,如果我还有理想的话,应该为更多的底层人说话”——北漂
2008年7月,我只身一人去北京,行囊空空,但满怀希望。途经798时,心情激动,这个在书里、网络上传说已久的当代艺术“殿堂”,竟然近在咫尺。这一年,于国人是盛典的时刻,狂欢的节日,但于如我这样的“北漂族”却有着难言之痛。
到北京后,我用了两个月来闲逛、学习、适应和无所事事。首先是零距离地接触了所谓的当代艺术。在这两个月里,我跑了798、草场地艺术区的很多画廊,看展、闲逛或找工作。这期间我也无休止地去应聘、面试,这才体会到北京城的繁华与喧闹、多元与庞杂、高贵与贫贱、自由与森严等等。对于一个一半时间在乡村度过,一半时间浪迹在城市,浮游在城乡之间的人来说,独具中国色彩的北京城让我感到无望,北京城的生活属于少数人,更多的人是在碰运气,更遗憾的是丧失自我,把命运交给瞎打误撞。
在北京的第一份工作是帮一家四口美国人做展览,干了3天活儿,没拿到一分钱的报酬。第一次在北京赚钱现在想起来绝望而美好,有一次和朋友给人画简笔画,我们俩花了大半夜的时间完成了10幅画,最后人家用了4张,挣到了40元。直到两个月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进入到一位中国知名策展人的画廊做助理。但由此也加速了我放弃京城,选择自我的道路。
尽管个人的生活问题迎刃而解,但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在想自己到底能做什么,想得到什么,一个知识分子应该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说什么等等,在北京的一些琐碎见闻也时刻刺痛着我。所以,离开北京,对我来说,算不上逃离。
作为一个底层出身的人,如果我还有理想的话,就应该为更多的底层人说话。我在为我是个所谓的研究生却一无是处感到不安,同时也在庆幸有比我更糟糕、更无聊的名校大学生、海归、研究生之类。我对自己能从底层翻身没什么欲望,倒是希望更多的人能时刻清醒地认识自己。教育是我能做的,去需要我做教育的地方是理所当然的。于是我想到了家乡——一个依然贫穷,依然美好的地方。第一步从孩子们开始。
2009年2月,春节前夕,我离开北京。北京冬天的风如刀割。
阻力
回到家,过年的时候,我向家人宣布了要办幼儿园的想法。起初,家里人并不同意,父母亲以及家人都希望我去找份稳定的工作,我和所有的人一样当然想找份理想的工作,但我发现,我多次试图找工作失利并不全是自己的原因,对像我这样毫无社会资源和家庭背景的农村大学生而言,找到一个公平竞争的平台并不容易。
由此,我认为:与其让我在体制内混日子,还不如走自己的路。找工作搁浅后,我和朋友在秦安县城准备合作办幼儿园,同时也和家人的矛盾急速升级。在这期间,我做了针对农村教育包括幼儿教育的调查,后来家里住不成了,我搬到县城和朋友住在一起。情绪低落,这毕竟是我出生和成长的地方,要做自己的事却变得艰难而遥远。
我和朋友因为在教育理念和出发点上的不同而被迫在2009年4月底暂时分开,当然他日后成为我幼儿园得以创办最有力的见证人之一。我又漂在兰州帮人做展览,出画册,做雕塑,以解决自己的生存问题。
10月,我做好了回乡办幼儿园的准备回到家。父母亲对我的质疑很明确也很现实:其一,办幼儿园缺资金,我甚至连自己的个人生活问题都难以解决。其二,研究生在我们家族应该是地位的象征,让我这样一折腾,这个地位就变成了负担。其三,我个人的生活、成家等问题都无法解决。
村里人议论更多: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在外面浪迹多少年混不下去,回来在村子里办幼儿园,哄小孩儿讨个生活。
说真的,我没法回答所有人的猜忌和怀疑,就像有些问题不能光靠嘴皮子说能解决一样,我对鄙视我的人懒得理睬,只能解决所有我遇到的问题。第一步是做了村庄幼儿教育的调查。为了让将来的幼儿园能有规模,我花好几万元,买下了邻居家闲置了30年的空院落,当然筹款的过程充满艰辛与曲折,在这期间也得到了父亲少许的支持。随后,和唯一支持我的二哥收拾现在幼儿园使用的院子和教室,置办桌子、板凳、黑板等幼儿园教具。我不知道怎么说服家人,也没必要说服村里其他人,我用实际行动真的办起了幼儿园,在一个大家认为我不该出现的地方出现了,在一个大家认为我不能胜任的职业领域出现了。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个研究生就有什么了不起。不把研究生这个光环放下,我也干不了这个。或许,把身份先放下,状态会好点。
在一次媒体的辩论会上,有人质问我:你回农村办幼儿园是不是太理想主义?这个问题提得很傻,傻到我没法回答。人人都有理想,有些人的理想就是洋楼、香车、美女,有些人的理想是权力、金钱,有些人的理想就是吃饱肚子罢了。而有些人的理想,不是去说,只是去做。
坚持
没想到我初到村庄办幼儿园就能招收6个小孩,后来增加到9个孩子。事实上,我已经很高兴了,说明已经有村民试图信任我,这让我信心倍增。万事开头难。现实的压力一度让我差点撑不住了。但我坚信,“只要坚持,必有所成。”
和这些孩子在一起的日子令我很开心,以至于让我坚持到今天,现在幼儿园已经初具规模,有20多个孩子了。
对于办这个乡村幼儿园的初衷,就像名字“百姓幼儿园”所揭示的那样,我想在今天的中国乡村从幼儿阶段开始公平地普及“平民素质教育”,主要包括农村孩子的人格、生活习惯、语言习惯、创造思维、身体健康等方面,在这个过程中,开设有关农村文化、地理、科学、艺术等多方面的课程,穿插城市幼儿教育的优点,让成长中的孩子能从自身开始重建一种新的乡土文明,从精神层面改观自身和农村的现状。
当然,这只是我的理想。我面临着很多困难,就像几乎所有中国农村幼儿园遇到的困难一样,在资金方面,只靠我个人,或者说幼儿园自身维持是不可能的,在农民——一个最底层的阶层——中间试图搞营利性的幼儿教育,听上去就不靠谱儿,我没傻到从北京跑回来在农村搞这样的创业。
在我的心目中,所有到幼儿园的孩子,都是平等的。不管家长是村干部,还是打工的。“百姓幼儿园”也不应该是我一个人的幼儿园,农村教育应该有自己的特点,这个地方应该是乡村教育的一个实验基地。
“百姓幼儿园”延续了我撤出北京时想为更多底层人说话的想法,而且在进一步的完善。中国的城乡差距更加恶化了农村的处境,在农村现有的条件下,乡村幼儿园组建专业、稳定的教师团队,是很困难的,这些现状会影响到乡村幼儿园的生存,再别谈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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