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有位插图画家，叫诺曼·罗克威尔。他面容清瘦，工作勤奋，曾经为多家报刊杂志画过插图，深受老百姓欢迎。1977年，他以“描绘了国家人物风土”的显著成就，获得了总统自由奖章，这是美国公民的最高荣誉。

      在他的作品中，有幅画叫《去与回》，描绘美国人一家三代开车出游时的神情。出门时，个个兴奋，尤其是两个大男孩，整个身子都探出窗外。回来时，刚好相反，就连宠物狗也累得耷拉着舌头。

      这幅画常常入选美国画册，有的甚至拿它做封面。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它准确反映了人们早出晚归时的风貌，有趣地打动了看画人的心弦。但本文在这里不想讨论这幅画，而是要借着这个由头，谈谈“九五族”问题。

      什么是“九五族”？就是城市里“朝九晚五”一族。早上九点前出门，晚上五点后下班，这是大部分城市人的作息表。尤其是“办公室”一族，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这是一种什么样子呢？

      不用到别处考察，只要看一看地铁，就明白了。九点前的地铁车厢，多数人都打足了精神，尤其是那些“白(领)骨(干)精(英)”，更注重衣着打扮。有人甚至还要补妆，画眼线。为什么？或许是为了一场见面会、洽谈会。

      五点后的车厢，则是另外一番模样。有人斜挎着电脑包，一脸疲惫。有人虽然妆容没改，但神情散漫，很少见到抹口红、画眼影的。除非晚上还有约会。这便是“朝九晚五”的地铁，活脱脱成了罗克威尔风俗画的中国版。

      问题还不在这里，而是这“九五族”在上班时和下班后都干了些什么。

      上班时要有“三迎”。要打起精神，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要迎合客户、迎合上司、迎合同侪。只有这样，才能加薪、升职等，才有赚钱的机会。所以古时候是“女为悦己者容”，现在则是“女为月钱者容”了。

      下班时，人累得半死，还有什么心思妆扮自己？尤其是结了婚、买了房、生了孩子的，更是烦心事多，懒得有闲情逸致。更有年轻的“老夫老妻”，各秉天性，不加调和。长此以往，夫妻生活变得淡而无味，甚至苦涩难咽。

      这便是“九五族”的状况：把笑脸卖给单位，把疲惫留给家人。而早上出门，洒香水、画眉眼，或者西装革履、头丝煞清，是要花钱的；晚上回来，料理家事，时不时还要请中医，做调理，也是要花钱的。

      如此长年累月，便形成了一种疲于奔命的城市生活方式。这种“城市生活”是合乎人性的吗？是符合经济学道理的吗？诚可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