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嗓门大的鸡,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九斤鸡”。
每天清晨,这种“九斤鸡”总是率先打鸣,接着群鸡应和,寂静的山寨顿时热闹起来。
山里人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这天早晨6点钟不到,村里就有人开始抓鸡。本来平常都是晚上抓鸡,可有个经销商清晨打电话说,有人点名要200只“九斤鸡”办婚宴,7点钟来车拉货。
建始县景阳镇马鞍山村向登尤:“本身我们应该是晚上捉鸡的,今天要的急,加之过河又不方便,他要200只,没有办法,老客户要照顾一下。”
经销商吴经轩:“别人家里过喜事办宴席,接媳妇,就是接老婆,他一个桌上要一只全鸡。”
向登尤的这批3斤重的鸡卖到了20元钱1斤,共收入1万多元。他介绍,这种鸡虽说3斤多重,但还只长到三成,属于两三个月的嫩鸡;一般要长到9斤以上才算真正长大,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
为了证实这种鸡确实能长到9斤,老向赶紧抓了一只,现场验证。
向登尤:“你们看,我这只鸡就是九斤重的鸡,不信,称一下你们看看。5.1公斤,也就是十斤零二两。”
一只鸡说明不了问题,老向又去抓了一只黄色的鸡。
记者:“老向,你敢保证你这只鸡有9斤吗?”
向登尤:“有9斤多,这是属于黄麻型的。这是5.2公斤,十斤零四两。”
记者:“十斤零四两是吧?”
向登尤:“对,我的种鸡都是9斤以上的。”
照目前每斤20元的价格,如果卖10斤重的鸡就是200元钱一只,只长到3斤就卖却只有60元钱1只。既然能长到10斤,为何3斤时就给卖掉了呢?
九斤鸡是当地的一个特有品种,很早就开始养殖,可2002年以前,只是少量散养,乡邻有个生日喜事什么的,大家抓几只鸡送送情,显得体面,逢年过节,偶尔有人花200元钱1只的高价买几只送给贵客,觉得是份大礼。
沈作霖:“馈赠亲朋好友呀,探望病人呀,它这个家伙越大越漂亮。”
2002年春天,村支部书记刘必兰在武汉工作的女儿喜得贵子,宴请亲朋好友,刘必兰觉得山里没有其它的贵重礼物,和老伴儿一商量,购买九斤鸡送给女儿。
刘必兰:“我自己的姑娘在武汉生了小孩,我一次就送了50只。”
购买50只九斤鸡,刘必兰花了1万元。为何自己不能喂养九斤鸡卖钱呢?于是,刘必兰喂养了300多只九斤鸡。见村支书大量喂鸡,村民也跟着喂养起来。大家在喂养中暗暗较劲儿,就比谁家的鸡大,觉得越大越值钱。可是,在村里零散销售时能卖到20元钱1斤,当他们进城批量销售的时候,却傻眼了。
刘必兰:“我喂了300多只,最后拉到城里去卖,他们认为我们是喂的老鸡子。”
同样的问题,在向登尤身上也发生了。
向登尤:“最后7元钱一斤,4元钱1斤都不好卖。”
向登尤干过经纪人,有销售经验。他发现,个头大非但没有带来好处,反倒不被市民认可,以为是两三年的老鸡,一般三口之家,一只鸡一顿根本吃不完。老向觉得,市民既然喜欢3斤左右的土鸡,为何不在九斤鸡长到三斤时就销售呢。于是他动员村民卖3斤左右的小嫩鸡,可遭到一些老人的反对。
大坝村村民张金香:“他们要我们喂小的,我说不行,我们要喂大鸡,喂大鸡卖划算一些。”
向文盛:“开始他们要我们喂小的,我是坚决反对。因为小的10元钱一斤,8元钱一斤,才两三斤重,只有三四十元钱,怎么划得来,我喂大的八九斤重,18元,20元,一个鸡子几百元,我当然喂大的划得来。”
原来,9斤鸡是由比利时绿壳鸡与当地的太和乌鸡杂交,经过一百多年民间自然选育,变成了小孩子抱着的这种鸡。它以红冠、绿耳、乌皮、黑脚四个特征而声名显赫。老人们喂出感情来了,依然坚持喂大鸡。
别人不同意,向登尤还是坚持自己喂养了三斤鸡到县城去卖。他觉得3斤只长到三成,跟同样大小的土鸡比较属于小嫩鸡,把售价定到18元1斤。可是,消费者并不能直观地辨别出是嫩鸡还是老鸡。老向当初销售的时候,都要带上1只大公鸡,现场给消费者做比较。
向登尤:“这是种鸡,10斤多的,这是3斤到4斤的小鸡,它这个相比,小的只有大的1/3大。”
可是,价格高出土鸡的三四倍,超出了普通消费者的承受能力。于是,他们主攻高端消费群体,打算销往省城武汉。
王正东是建始县老区建设促进会会长,一直支持九斤鸡的发展,当他听说向登尤要主打武汉市场的时候,正好他有个妹妹在武汉一家连锁超市当经理,决定帮忙推荐。
王正东:“为了打开这个销售的市场,我一个妹妹在武汉,帮助向登尤去开拓这个武汉市场。”
她就是王正东的妹妹王正玲,是武汉一家大超市的经理,有销售新产品的经验。她并不急于卖鸡,而是先在大超市熬鸡汤,免费让消费者品尝,然后再销售。
武汉市民尹维国:“这个鸡汤喝了觉得很甜很鲜,也很清淡。”
超市经理王正玲:“消费者尝了汤,觉得跟其它的鸡不一样,所以,就卖得比较好了。”
记者:“火爆的时候,每天销售多少?”
王正玲:“销售到500多只,一天。”
九斤鸡就这样在武汉销售开了,最高时卖到了60元钱1公斤,后来发展到6家超市同时销售,年销售量达到30多万只。卖嫩鸡的村民纷纷加大养殖数量,一直坚持喂大鸡的老人再也坐不住了,跟着喂起了3斤重的小嫩鸡。
记者:“您今年喂了多少只鸡?”
向文盛的妻子:“300多只。”
记者:“卖得怎么样?”
向文盛的妻子:“卖了200多只。”
记者:“收入多少钱呢?”
向文盛的妻子:“收入1.5万元。”
山还是这座景阳山,河还是这条景阳河。依然在清晨打鸣的9斤鸡却今非昔比,9斤以上的大鸡用做种鸡,商品鸡全部变成3斤左右的小嫩鸡。每年出售的批次由一次上升到四次,收入也比原来卖9斤以上的大鸡高出了一倍。饲养总数达到50万只,今年已出售25万只,总收入2000多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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