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中国消费者协会统计,2009年至2011年间,国内整形手术高达1400多万例,而大学生整容占三成,其中半数以上选择整容的目的是想为毕业后求职增加成功的砝码。
在2012年12月12日,当李波第二次被推进长沙某医院手术室进行整形手术时,母亲李红辉憧憬着,手术成功后,李波就能顺利参加工作,挑起养活五口之家的重担。希望在12月15日这天变成了绝望:手术后的李波出现高烧、呕吐、腹泻,晚上11点多被宣布抢救无效死亡。
儿时烫伤脖子下腭变形
26岁的李波老家在湖南益阳市安化县东坪镇。李波1岁时,被厨房里的热油泼到身上,脸部烫伤。由于家中经济条件有限,只在镇医院做了简单处理。伤愈后,李波的脖子和下腭发生了变形,特别是嘴巴变得很小。
尽管相貌存在缺陷,但成绩优异的李波一直是家人的骄傲。2008年,李波考上了湖南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的研究生,2011年顺利毕业。李波本想做外贸,毕业后去了深圳,但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两个月后回来了。李波的姨妈李玲辉说,外贸这个行业需要经常与人打交道,难免涉及形象问题,尽管用人单位没有明说因为相貌问题不要他,但肯定会有所考虑。
第二次整形手术后死亡
整形是在家人们的支持下进行的。李波曾参加了郴州一家事业单位的公务员考试,姨妈李玲辉觉得,要将面相整得好看一点再去参加面试。
今年5月份,家人们将李波送到长沙某医院的烧伤整形科,亲属和同学们还帮忙凑了两三万元钱。为了照顾李波,母亲特意在医院里谋了一份清洁工的差事。第一次手术把嘴巴拉大了一点,但李波仍然很痛苦,有时候吃东西都会流出来。12月12日,李波在医院接受了第二次手术。家属们介绍,李波回到病房不久后就出现高烧、上吐下泻,随后失去了意识。12月14日,李波被送入重症监护室,15日晚家属们被告知,李波因抢救无效死亡。
同学们说他“多才多艺”
在同学们看来,李波没有因为长相问题而自卑。李波的高中同学梁斌说,李波从初中到高中,一直是班上的前3名,得奖无数。研究生同学陈亮介绍,李波是学院排球队的教练,喜欢唱歌且人缘很好。
在2012年8月18日,李波在他的微博上说:“生活有多困难,你就要有多坚强。”第二次手术前一个星期,李波还在QQ空间告诉自己:“在路上的人最美。”
李波有两个弟弟,一个就读于大连理工大学,一个刚刚从华中科技大学(微博)本科毕业。父母们原本指望着,就业后的李波可以支撑起这个家庭。李波的姨妈帮李波在广东中山联系了一所学校,如果不出意外,李波将在手术康复后顺利地成为一名英语老师。但家属们的这些希望,随着李波的突然离世全部成为泡影。
折射出更多深层社会问题
这首先是一次意外。也反映出整形除了可以带来美丽容颜,偶尔也可以要命。同时间接折射出整个整形界的无序与混乱。在医患关系相当紧张的当下,有关部门应对正规医院的矛盾已捉襟见肘,尚来不及对这些良莠不齐的机构进行建章立制,进行有效监管更是无从谈起。
抛开这次意外,李波之死折射出更多深层社会问题,令人深思。在这个就业压力巨大的年代,即使中国有N多法律法规禁止用人单位歧视求职者,但强势的单位依旧能编织出N多个理由将他不喜欢但符合招工条件的人拒之门外,且一般不会受到惩罚。假如求职者冲冠一怒,愤而维权,在当前监管执法环境下,赢得尊严的代价往往超过你最后所得。在拥有强调女子相貌悠久传统的中国社会,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堂堂男儿,终于感到自己那全家付出巨大成本获得的研究生文凭不如一次整容更容易叩开职场的大门,最终他求学时的好运已经用尽,死在手术台上。
据悉,在去年黄金周,10万中国观光客涌入韩国,其中有一大部分的中国游客希望借助赴韩旅行的时机进行整形手术。不少人正是为了在职场获得更强的竞争力。当然,要彻底消退大学生“求职整容热”,单靠大学生们重塑健康理性的求职观、审美观是不现实的,还需要用人单位真正抛弃以貌取人的价值判断,从尊重人才、崇尚技能的角度出发,考量每一个求职者,从而树立正确的导向。而政府也应有所作为,积极建章立制,加强监管,维护公平竞争的职场规则。
唯愿李波式的悲剧不再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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