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云南被称为“彩云之南”。可是到云南旅游的人,却不常有人抬头望那南之云彩。正如那首《彩云之南》,歌中提到了玉龙雪山、秀色丽江、蝴蝶泉边、泸沽湖畔,却独独不唱那变幻莫测、多姿多彩的云。明明是一首好像要写云南之云的歌,却只在开头做总结之用。而那些游客也正落入歌里的一丝俗套,马不停蹄地逛古城、爬雪山,哪里有人愿意用那宝贵的时间去看那云卷云舒、流水行云。
三次来到云南,去时是为了那片蓝天上的云,走时思念的还是它。大理的苍山上、洱海边,随处随地的头顶上,云的形状皆不相同,甚至是上一秒与这 一秒,都能清晰地看到它们的分离、相容,再分离、重组。清晨、正午、黄昏、黑夜,云的色彩也在红黄灰白之间自由变幻,使人甘心长久地待在天台上,守候着那一片金黄退去,悄露红粉,红粉淡延开去,变成一条越来越长的绢丝。人们在前往云南的火车上,最先感受到彩云之南那份气息的亦是抬头一望的蓝天白云,那便是云南的使者。
一个不久前才来过大理的朋友看到我拍的照片后,惊讶又后悔,说自己在大理待了三天,竟没有抬头看过天空,这才发觉自己错过头顶苍穹多少风景。我笑笑,并不安慰她,因为这确确实实算是一种错过了。
生活在大理,最爱的事莫过于抬头看云。随时随地,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一切景致收进眼底,融化进心。早上上班时,因为要擦拭外头的两张桌子和四张凳子,便可趁机望一望苍山,看看今日的云又是如何。晴天时那云就像镶上了金边似的,每一朵都饱满盈润。阴天时则是灰白镶嵌,错落有致,像极了电视里的天气预报。有时全部集中在一起成了一条长长的纤柔白布,横着披在苍山山头,又像是结了层厚厚的冰。有时大朵大朵的云把苍山遮盖住,唯独露出那一处山尖,像悬在半空中的天空之城,壮观得令人不舍离开,还要呼朋引伴一起来欣赏。
闲来无事的午后,也喜欢坐在复兴路上的长椅上,不顾街上的人来人往,只是望天。看着那云踢踏着小脚在快速地奔跑,和别的云朵撞上了,融为一体,又彼此继续向前,分道扬镳,整个过程不过数十秒。大理的云多有一种鹰击长空的气魄,无论形体如何变化多端,总是保持着向前而倾的姿势,像厚积薄发之后收起翅膀的大鸟,扶摇而上。街上的人极少会停下来看云,只是进进出出那银饰翡翠店铺,或左顾右盼,路过而已。只有那时刻准备拍照的人,或许会偶然发现头顶的奇观。
夜晚,天空的美便因了这暗夜张扬起来。那一片蓝天因为周围的黑暗显得更蓝了,连云都沾上了蓝光,一丝妩媚透出,又带来一丝珠光宝气。它们俯身温柔地看着古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会儿变成调皮的棉花糖,一会儿化成一颗博爱的心,夜夜追逐着月儿。清晰夜空里清晰的云朵,令人赞叹而流连。
而泸沽湖的云和大理的相比,又不尽相同。那云不能说是在天上,而应该说在湖边,甚至连天空都是围绕着湖而存在。人们不需要抬头,只是坐在湖边顺着湖水望向尽头,那天际线之上,定是蓝天白云。
天气晴朗之时,蓝天白云自然倒映在水中,完美无缺。偶然和朋友一同经过一处山坡,草长莺飞,芦苇摇曳,眼前广阔的天湖一览无余,像宫崎骏的动漫里那安静恬然的乡村田野。风轻云淡,那湖畔的云悠然得好似一叶一叶的扁舟,悬在湖上缓缓而行。草丛里一顶竹编帽,不知谁人掉落,自由地躺在草丛间,不失山间僻壤的自然舒畅。和朋友在草间而坐,看云卷云舒,看如镜湖面,像进入了画家的田园画里,像身在宫崎骏的动漫电影了,自倾自羡般欢喜地约定不去向他人透露这一视野无限无垠的静处。
然而天气阴沉之时,谁又能说泸沽湖便黯然失色。黑云压着湖面,转身一甩便铺展而去,仿佛一幅壮丽柔美的泼墨山水画。环湖公路上的人们着急地奔跑起来,那雨点似听到那脚步声,立即追赶上来,瓢泼大雨便淋漓而至。躲雨不及,只能先将衣帽戴起,双手挡起,一边奔跑一边还要欣赏湖景。远处,静水不静,青山不青,白云不白,全都融为一团墨黑。难怪泸沽湖的宾玛大哥自豪地说,泸沽湖阴晴风雨,各有各的美。
但在我看来,泸沽湖最美的还是那湖,甚至是云南之最美。而大理,却是名副其实的彩云之南。
久居大理的人想必没有不倾情于那彩云的,如我,见到它便知回到了另一个故乡,如小C,是云把她带到大理来的,如那个来自北京的男孩,把十天的长假都“浪费”在大理,想必也有那云的功劳吧。纵使世间有多少风景让人眼花迷乱,追赶不及,总有些东西是人们或走或停,只要抬头便可拥抱于心间的。
有时,你以为抓紧了充实的却不过是云烟,你以为不必浪费时间的恰是永恒。
彩云之南,最美不过抬头一瞬,即是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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